第4章

    钟萤看向主卧，老钟躺在里面装死不出来。
    跟小时候一样，因为她是个赔钱货，所以后妈怎么对她，当老子的都无所谓。
    “爸，奶奶刚走，你们就急着把我卖了？”
    刘艳梅拉着胡阿旺坐下：“怎么叫卖？你这丫头说话太难听，我和你爸还不是为了你好？阿旺老实巴交的，多好的男人。”
    “叫名字多没礼貌？他这个年纪，你应该叫大爷。”钟萤说着，拿出手机。
    刘艳梅瞄了眼屏幕，没想到还是防窥膜。
    “钟萤你给谁打电话呢？”
    钟萤不理她，电话一通，她深吸一口气，哭丧着说：“警察蜀黍救命啊，钟家村村口第一家贩卖人口，逼良为娼，你们快来呀，来晚了就出人命了！”
    她这一喊，老钟和刘艳梅都急了，追着她抢手机。
    她东跑西跑，跑到二层自建房的楼顶上，作势要跳楼。
    老钟拿着扫把吼道：“你有本事你就跳，摔不死你，老子打死你！”
    钟萤回头，眼里没了笑意，只剩一股决绝的狠劲儿。
    “你以为我还小，可以随你们摆布吗？我已经长大了！以前哄着你们，是因为奶奶，现在……”
    她勾起唇，朝着村子的方向大喊：“乡亲们都来看看啊，老钟家逼死亲闺女啦……”
    老钟：“……”
    刘艳梅捂着脸：“哎呦，我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村民们围了一片，有可怜钟萤的，有看热闹的，还有觉得30万也不少了，说钟萤不知足的。
    最终，他们一家都被警察蜀黍带走了。
    面对警察，老钟和刘艳梅还是怕的。
    经过警方协调，老钟和刘艳梅给胡阿旺写了欠条，并写保证书，以后不会再逼钟萤嫁人，也不会随意打骂她，再有犯，就按照故意伤人罪依法拘留。
    他们俩怕坐牢，也收敛了，但胡阿旺却表示，不要钱，就要人。
    这把刘艳梅高兴坏了。
    “阿旺呀，我们先还不上账，也不能委屈了你，你就先住我家，住我儿子的房间。”
    钟萤住的阁楼就在钟梁房间上面。
    刘艳梅这是盼着生米煮成熟饭，30万也不用还了。
    胡阿旺一口就答应了。
    那双苍老浑浊的三角眼，盯得钟萤浑身发麻。
    没想到，这个胡阿旺看着老实，居然比刘艳梅还难对付。
    钟萤一合计，走为上策。
    回到家，钟萤就说去阁楼休息，实则偷偷收拾东西。
    她找出那鬼留下的物件，仔细看着挺精致的，应该能卖钱。
    她正好需要路费。
    这时，门口来了辆黑色奔驰，立马吸引来一群村民。
    车上先下来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金框眼镜，斯文贵气的男人。
    而后他打开后座门，走出一位穿着黑色旗袍，雍容华贵的银发老人。
    刘艳梅认出来了，赶紧迎上去：“苏姨，您来了。”
    “苏奶奶。”钟萤听到动静也跑出来。
    苏晗舟没给刘艳梅好脸色，拉住钟萤的手，哽咽道：“萤萤，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
    苏晗舟是奶奶的老闺蜜，年轻时两人一起上学。
    后来奶奶家遭遇特殊时期，被抄了家，躲到乡下来嫁给了爷爷。
    而苏奶奶如今已经是海大历史学教授。
    小时候苏晗舟来过一趟，特地塞给钟萤一个号码。
    “要是你们受委屈了，就给我打电话。”
    可奶奶一生要强，不许钟萤打，只说，除非她死。
    所以钟萤昨天在灵棚，第一次给苏奶奶打了电话。
    不是求助，是想告知这世上唯二牵挂奶奶的人，她已经去了。
    钟萤瞥了眼探头探脑的胡阿旺，带他们祭拜了奶奶，然后到二楼钟梁的房间，插上门说话。
    刘艳梅想来套近乎又进不来，只能趴在门上偷听。
    钟萤就把手机放在门口，放广场舞专用音乐，让她听！
    钟萤没说奶奶生前处境，苏晗舟也没问。
    两人聊起了奶奶年轻时的事，聊到奶奶痴迷文物，钟萤想起了包里的东西，偷偷拿出来递给苏晗舟看。
    “苏奶奶，您看这东西是古董吗？”
    苏晗舟只是扫了一眼，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拿出放大镜细细端详。
    那男人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拿着另一只看。
    看了许久，苏晗舟笃定：“这是大周国大将军铠甲护臂！瞧瞧这工艺多精美，兽皮与织锦技术结合，兼具防御性与美观，又用错金银的工艺打造配饰，青铜与金银丝片交错，构成栩栩如生的龙形，真是巧夺天工啊。”
    那斯文男人疑惑道：“外婆，错金银技术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后一直延用到西汉才没落，您怎么确定这就是大周国的文物？”
    苏晗舟指给他：“这有一个安字，这种字体就是大周国独创的周体，它不同于同期他国的复杂字体，类似简体却更优美，写字如画。
    有文献记载，这种字体是由建国皇帝长子周旻开创，并推广，见字识国，错不了。”
    钟萤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是个安字，昨晚怎么看都觉得是鬼画符。
    斯文男人点头：“原来是这样，安是那个大将军的名字吧？龙纹一般都是皇族直系才可用于配饰，这位大将军应该也是皇子。
    周国皇族都是皇姓，他应该叫周安？”
    我姓周名崇安……
    钟萤想起了那鬼的话。
    他叫周崇安！
    是大将军，还是皇子！
    来头也太大了吧，那怎么还要饭吃呢？
    苏晗舟拿着这对护臂爱不释手：“太好了，又多了一件可以证明大周国存在过的文物。”
    斯文男人激动的问：“请问，这对护臂你要卖吗？”
    苏奶奶笑道：“他是我外孙，叫顾丞宴，家里经营拍卖行，见什么好东西都想买。”
    顾丞宴递给钟萤名片。
    钟萤一扫名片，经理兼鉴定师，好高大尚！
    “卖……可以卖吗？”
    苏晗舟说的这么厉害，恐怕是要上交国家吧？
    苏晗舟压低声音凑近她：“他钱多，你先卖给他，让他造势，让各方关注大周国，我再从他手里拿。”
    钟萤扯了下嘴角：“这不太好吧？”
    人家都在旁边听着呢。
    苏晗舟摆手：“没什么不好的，他也会从中得到更多益处。
    我和你奶奶从大学时就研究大周国，它是两千多年前的一个小国，但无论工艺，纺织还是军事文化方面都远胜于其他大国。
    尤其皇太子周旻，真的是难得一见的治国人才，他不光推广文字还更改很多不利民的制度，建设贸易市场，让各国从商品到文化进行逐步交流，减少战争。
    但可惜生不逢时，他一个人对抗不了迂腐顽固的王朝，最终被褫夺太子之位，终身囚禁。
    大周国的辉煌也就成了昙花一现，50年就亡国了，历史上都没有留下一点见证。
    你奶奶对这个国相当痴迷，对周旻也十分敬佩。
    最早证明大周国存在的文物就是她提交的，现在可查的大周国资料也都是她撰写的。
    若不是她家里突生变故，大周国或许早已如她所想，写入历史。
    我如今也有些权利了，我会完成她的遗志。
    这是你奶奶保存的古董吧？还有没有别的？”
    钟萤想起了那个矮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