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事有蹊跷

    钱明远走出大殿，迎面而来的晚风带着几分凉意，却丝毫无法浇灭他内心的喜悦。他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宫阙轮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一趟收获着实不小。不仅铲除了两个心腹大患，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女帝的认可。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钱大人，请随我来。”一名身着淡青色宫装的女官快步走近，微微欠身。
    往常都是苏愫陪同，今日却换了人。钱明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名女官，心中暗自思忖。自从女帝继位，宫中势力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以苏愫为首的女官集团，分走了不少太监的权力。这种微妙的平衡，或许正是女帝刻意为之。
    天威殿外，陈公公已经等候多时。这位宫中老人满头白发，身材佝偻，一袭鲜红蟒袍在夕阳下格外醒目。那双眼睛虽然布满皱纹，却依旧锐利如初。
    “你比咱家想象中来得更快啊。”陈公公笑眯眯地说道，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玩味。
    钱明远拱手行礼：“侥幸而已。”
    “小伙子有股子傲气也不错，太过谦逊反倒显得虚伪了。”陈公公意味深长地说，目光在钱明远脸上停留片刻，“跟我来吧。”
    钱明远跟在后面，心中暗笑。这位老太监果然也喜欢听奉承话，倒是与他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
    “陛下许我在兵阁中取一件法器，有劳公公了。”
    陈公公领着他穿过重重廊道，来到一间写着“武丙”的屋舍前。“这里的兵器最适合你现在的境界。”说着，他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雕刻着祥云纹的红木门。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檀香。屋内陈列着各式精良的兵器，有长剑短刀，也有暗器弓弩。每一件都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我听说有些法器是有灵性的？”钱明远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随口问道。
    “确实如此。”陈公公捋了捋胡须，“不过适合凡体境的并不多。这些法器大多需要更高的修为才能驾驭。”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运气不错，这里正好有一件。”
    说着，他从角落里取出一个檀木宝盒。盒子并不大，约莫巴掌大小，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当陈公公打开盒盖时，钱明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柄暗金色的飞刀静静地躺在红绸上，刀身流转着奇异的光泽，仿佛有一轮小太阳在其中沉浮。
    “此物名为"玄鸦"，乃是难得一见的灵器。”陈公公轻声解释道，“它最特别之处在于可以心念操控，形态多变。”
    钱明远小心翼翼地将玄鸦拿在手中，试着注入一丝气机。飞刀立刻有了反应，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后腾空而起，在他周围盘旋飞舞。片刻之后，玄鸦又化作一柄狭长的短刀，落回他手中。
    “好一件神兵利器！”钱明远爱不释手，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热触感，“就是它了！”
    “此物与你很是相配。”陈公公笑着点头，“不过要记住，法器终究是外物，真正的实力还需靠自己修炼。”
    目送钱明远离去，陈公公站在天威殿门口，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叹一声：“先帝生前持有的宝物，便宜你了。这位陛下对你当真偏心啊。”
    夕阳西下，皇城门外，一辆四驾马车已经静候多时。车身漆黑如墨，车帘上绣着繁复的金线暗纹，显示出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
    “钱使君，主上命我前来相请。”一名仆从快步上前，恭敬地说道。
    “你的主上是？”钱明远故作惊讶，目光在周围扫视。
    车帘掀开，露出御史大夫司马正那张儒雅的面容。
    司马正端坐在车厢内，身着一袭玄色官服，衣襟上绣着精致的云纹。他手中把玩着一支玉如意，面带微笑，举止从容不迫。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司马正温和地说道，目光却深邃难测。
    钱明远看着眼前这位朝廷重臣，心中略有迟疑。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位三公九卿级别的大人物，竟在皇城门口等他一个小小的青龙卫使，这怎能不让人心生疑虑？司马正此时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巧合。但他既然敢在皇城门外等候，想必是胸有成竹。
    “司马大人。”钱明远拱手行礼，“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上车说话吧。”司马正做了个请的手势，“夜深露重，站在外面不太合适。”
    钱明远略作思考，还是跨步上了马车。车厢比外表看起来还要宽敞，车厢内铺着厚实的地毯，中间摆着一张檀木矮桌，上面放着三足熏香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氤氲的香气中带着几分安神的功效。四周铺着柔软的锦垫，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
    钱明远望着车厢内的司马正，心中一动，难怪林远不见了踪影，怕是被这位御史大夫打发走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唯一能给自己些许安全感的物件。
    “不知司马公找下官有何指教？”钱明远坐定后问道，背脊挺得笔直，像是在衙门里面对上司。
    “不必紧张。”司马正放下手中玉如意，目光如炬，“不过是觉得你这人挺特别。”
    钱明远心中暗笑，你对我能有什么兴趣？他低垂着眼帘，掩饰着眼中的嘲讽。
    “我这人名声着实不好，与司马公相比...”
    “我看人很准。”司马正再次打断，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你实在不像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不堪。”
    钱明远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地点头。
    “听闻赵使君今日觐见，还得到了陛下赐予的法器？”司马正开门见山地问道。
    钱明远心中一凛。这消息传得未免太快了些。他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是件小玩意罢了。”
    “钱使君太谦虚了。”司马正摇头，“能得陛下亲赐法器，这可不是寻常恩典啊。”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城中驶去。车窗外的景色飞快掠过，街道上已经开始亮起灯火。
    “说起来，钱使君可知道朝中现在是什么局势？”司马正忽然话锋一转。
    钱明远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下官初入朝堂，对这些还不太了解。”
    “那我不妨给钱使君讲一讲。”司马正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说道，“自从陛下继位以来，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改革，一派力主守旧。而今陛下独揽大权，朝中大臣们都在观望。”
    钱明远静静听着，不置可否。
    司马正话锋一转开始询问起火器匠人案和司马德案的细节。钱明远如实相告，这些案子早已传遍京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些火器匠人...”司马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普通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