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商居德担忧

    金陵城，商府。
    暮色四合，府邸内热闹非凡。
    大堂檐角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庭院青石板上。
    堂内人影绰绰，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
    十数道身影或坐或立，神情各异却都带着几分焦虑。
    商居德端坐在太师椅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他刚收到府中管家的密报，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那份密报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案几上，薄薄一张纸，却仿佛千斤重担。
    “诸位。”商居德抬眼扫过堂下众人，沉声开口：“今日朝堂之事，想必都已知晓。”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青衫的墨阁官员猛地站起，茶盏被他一掌拍得震响：“荒唐！那新皇实在太过荒唐！不过是顶撞了赵官玄两句，就将大臣投入大牢？这般作为，如何能服众？”
    “正是！”另一位官员附和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这般昏君，如何能治理天下？”
    堂内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有人握紧拳头，有人摇头叹息，更有甚者已经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宫中去。
    商居德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越皱越紧。
    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显得格外深沉：“诸位可知，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糟。陆徽远、司马九章...已被斩首。”
    此言一出，堂内瞬间死寂。
    椅子挪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什么？！”
    “不可能！”
    “这...这...”
    片刻的寂静后，堂内彻底炸开了锅。
    有人惊呼，有人怒骂，更有甚者直接掀翻了案几。
    茶水四溅，瓷器碎裂的声响在堂内回荡。
    “都冷静些！”商居德厉声喝止：“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堂内每一个人：“赵官玄有北陵军为后盾，楚临继位名正言顺。就算我们想要反抗，也不是此时。更何况...”他顿了顿：“即便废了楚临，还有谁能坐这个位置？”
    众人默然。
    确实，各地藩王各怀心思，军方势力盘根错节。
    贸然出手，只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等子风回来，听听他的消息再说。”商居德重新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堂内陷入沉默，只有偶尔的叹息声打破这份宁静。
    差不多等了一炷香工夫，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
    卢子风快步入内，阳光从他身后泄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暗影。
    “如何？”商居德直接问道。
    卢子风面色凝重，轻轻摇头：“确实已被处决。不过...”他停顿片刻，似在斟酌用词：“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何意？”
    “直觉。”卢子风走到近前，压低声音：“总觉得这位新皇，不似表面这般简单。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某个精心设计的棋局之中。”
    话音未落，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一名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刚刚得到消息，新皇派人去了单府！”
    “单府？”众人一愣。
    要知道，单家与楚家的过节由来已久。
    当年先帝在位时，单家就曾多次与楚家针锋相对。
    新皇此时去单府，怎么看都不寻常。
    “去干什么？”商居德沉声问道。
    “送了两个木雕，一鼠一狼。还有一道圣旨。”家丁喘着气答道。
    卢子风接过话头，将圣旨内容详细说了一遍。
    堂内众人闻言，脸色更是难看。
    阳光的映照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几分阴郁。
    “这是要单大人效仿比干？”一位年长的官员颤声道。
    “分明是要他的命！”另一人愤然道。
    “单大人身子本就不好，这般折腾，如何能受得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商居德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眉头越皱越紧。
    这位新皇，不仅比传闻中更加纨绔，还如此心狠手辣。
    “诸位。”他沉声道：“看来，我们要重新考虑对策了。”
    众人纷纷点头。
    原本他们还对这位新皇抱有一丝期待，如今看来，这位新君根本就是个暴君。
    若不早做打算，只怕金陵城迟早要血流成河。
    然而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新皇布下的一场大棋的开端。
    这盘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太阳高悬，商府内的议论仍在继续。
    堂内的气氛越发凝重，有人提议立即联络其他官员，有人主张静观其变，更有人建议寻求军方支持。
    众说纷纭之际，一名老者突然开口：
    “诸位可还记得，先帝在世时曾说过什么？”
    众人一愣，随即想起那句话：兵权不可轻授，朝政不可轻信。
    “可现在呢？”老者叹息：“北陵军权尽数落入赵官玄之手，朝中大权被新皇一人把持。这哪里还有半分先帝的遗训？”
    此言一出，堂内再次陷入沉默。
    商居德看着案几上的密报，心中思绪万千。
    新皇登基不过月余，就已经展现出如此手段。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子风。”他突然开口：“你觉得，新皇此举是为何？”
    卢子风沉吟片刻：“恐怕不只是为了震慑朝臣这么简单。”
    “哦？”商居德来了兴趣：“说说看。”
    “新皇此举，表面上看是在展示权威，实则...”卢子风目光闪动：“更像是在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各方势力的反应。”卢子风缓缓道：“陆徽远、司马九章的死，看似是因为顶撞赵官玄，实则是在试探文官集团的底线。而今日去单府，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单家的态度？”
    商居德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新皇这是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卢子风压低声音：“只是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堂内众人听闻此言，神色各异。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露忧色，更有人暗自揣测新皇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