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万河的邀请

    饭桌上。
    “河儿，今日与你那位青云书院的师姐相谈可还愉快？”万阳一边给女儿夹菜，一边随口问道。
    “别提了，父亲。”万河皱眉道，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她根本不是来叙旧的，是替卫家和范家来说项的。”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虚伪之人？要引荐就直说，何必假惺惺地套近乎？还送什么礼物，真是令人不快！”她重重地放下筷子，语气中满是不屑。
    刚从诸夫子那里回来的万阳闻言，尴尬地看了眼自己准备的“团圆饭”和礼物。
    他轻咳两声，欲言又止。
    “咳咳，河儿，为父有句话...”
    入夜，万河对丫鬟吩咐道：“明日一早去宫门外，请楚临那混蛋到醉月楼一叙。”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万河望着那些光影，自我安慰。
    【反正明日要去见张家话事人，提前去醉月楼吃顿饭也不用花钱，顺便提醒那混蛋一声。】
    【就这么定了。】
    她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
    心中却不由得想起那个在青云书院时期，总是笑得没个正形的少年。
    那时的他虽然纨绔，却也有几分少年意气。如今...
    万河猛地摇头，将这些杂念驱散。
    她暗自腹诽。
    【一定是今天见到那混蛋，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明日见面，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夜色渐深，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万府的庭院中，为那棵歪脖子树镀上一层银边。
    树下散落的叶子无声诉说着主人的犹豫与纠结。
    而在醉月楼的密室中，楚临依旧站在窗前。
    他望着远处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有趣的事情要开始了。”
    代政三月，赵党注定争不过墨阁。
    赵官玄这边，仍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寻找一线生机。
    皇位究竟是由楚临直接继承，还是采用代政三月择贤而居的方式，事情尚未敲定。
    长乐殿内，三方势力分立，所谓的朝堂论理正在进行。
    楚临依旧无所事事。
    一大早，万府的仆人就在宫门刚开时送来消息，说万河要请他去醉月楼共进早食。
    “那腹黑海棠花...”楚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这个节点找上门来，楚临虽然不清楚目的，但他很确定，绝不是因为对方知道了自己是张家背后之人。
    关于消息的隐秘性，楚临向来自信，他极力隐藏的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对这种邀约，他也没理由拒绝。
    “来人，备轿！”楚临慵懒地挥了挥手。
    “王爷，要不要...”贴身侍卫欲言又止。
    “按昨日的排场来。”楚临打断道：“不，要更张扬些。”
    于是，又是一趟醉月楼之行。
    八抬大轿，前呼后拥，两侧是身着锦衣的护卫。
    楚临的纨绔表现更甚，一路上不时对着路边的小娘子吹口哨，引来无数愤怒的目光。
    他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任由车夫驾驶着马车在帝都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路人纷纷躲避，有人愤怒地咒骂，却又不敢声张。
    “哎呀，这位大爷，您慢点儿！”一个卖菜的老妇人惊慌失措地躲闪，差点摔倒在地。
    楚临探出头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老妇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老太婆，你挡了本王爷的道，该当何罪？”
    老妇人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小民该死，小民该死，请王爷饶命！”
    楚临哈哈大笑，随手扔出一锭银子：“看在你这把老骨头的份上，本王爷今天心情好，就饶你一命。”
    银子落在地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老妇人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围的百姓也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这临川王爷，还真是......”有人小声嘀咕。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旁边的人连忙制止。
    楚临对周围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他的纨绔之旅。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到达了醉月楼。
    万河早早到了醉月楼。
    她本想在门口等候，与楚临一同进去，这样礼数上也说得过去。
    但当看到楚临那招摇过市的排场，以及百姓们愤怒的目光时，她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钻进了醉月楼。
    “等会那混蛋来了，把人引过来。”她对小二吩咐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看了看自己坐在大堂的位置，她又道：“换个包间。”她实在不愿让人看到自己和那纨绔同桌。
    万河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正想着，醉月楼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呦，这位姑娘是哪家的？”一个油腻的声音响起。
    “跟爷去二楼吃个早食如何？”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轻佻。
    “韩爷看上的人，还需要问吗？”第三个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
    伴随着几声淫笑，三道身影已经要对那女子动手。
    女子惊恐地后退，却被堵在了墙角，无处可逃。
    万河无奈摇头。
    如今的云夏就是这般风气，贵族地主们欺压百姓，官员们忙于党争，对此类事根本不管不问。这种恶习愈演愈烈，已到了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地步。
    她正犹豫要不要出手相助，突然听到一声清喝。
    “放肆！”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挡在了女子身前，气质如光沐阳。
    他的出现仿佛给这混乱的场面带来了一丝清明。
    “这里是云夏京城，不远处就是御史台，尔等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此龌龊之事，难道真要无视云夏法度？”男子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倒在地上的女子眼中泛起希望的光芒，紧紧抓住了男子的衣袖。
    “我看尔等非寻常白衣，身为云夏贵胄，本该恪尽职守，为国效力。却如此自甘堕落...”男子目光冰冷，语带失望。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那三个纨绔子弟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