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犹豫再三，
    她怯生生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长渊哥哥，你别生气……”
    最起码，别在这种地方给难堪。
    沈砚之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
    他温声劝道：“这种玩笑话，四妹妹别再说了。”
    裴芷钰有些委屈，她明明是好心好意：“怎么都不信我？”
    转而看向虞晚乔，“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喜欢沈砚之！这场宴会，都是为了让你们两个见面而筹划的，你多少也要鼓起点勇气站出来吧！”
    好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虞晚乔的肩膀上。
    她瑟缩着后撤半步，又惊觉不能躲开，于是硬着头皮道：“我……我的确说过，会对沈公子这般的男子倾心。”
    弱弱补充一句：“可这也不代表我喜欢他……”
    裴芷钰恨铁不成钢，啧了一声：“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矛不矛盾！虞晚乔，你在怕什么啊？”
    她在怕什么？
    虞晚乔睫毛轻颤，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是不安，像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望向裴长渊。
    当然……是怕他。
    裴长渊下颌紧绷，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的双眼如寒潭般幽深，隐隐闪烁着风暴将至的怒意，薄唇抿成一条极细的线，牙关轻咬，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峻与镇定。
    明知故问，道：“你怕我？”
    虞晚乔快被吓哭了。
    她了解他。
    愈是镇定自如的模样，折腾起来愈是要人命。
    她哪里敢承认，兀自疯狂摇头：“不是，不是的。”
    裴长渊不太满意她的表现，有外人在场，他只能按捺住脾气不发作。
    “好，你自己说，你喜欢他么？”
    她喜欢沈砚之吗？
    虞晚乔依旧摇头，没有吭声，生怕再惹他生气。
    “我第一次见沈公子，压根就……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
    她回答得不够绝对。
    裴长渊还是不满意，他深呼吸：“你说，你不喜欢。”
    虞晚乔眨了眨眼睫毛，乖顺异常，顺着他，依着他说了一句。
    “我不喜欢。”
    裴长渊想起她说的那句：“我不喜欢你。”
    此刻，尤嫌不够般，追问她，逼迫她：“说清楚，你不喜欢谁？”
    虞晚乔抬眸，眼底已然一片水色，出乎他的意料，
    缓慢道：“我不喜欢你。”
    裴长渊站在原地，身形僵住一瞬，薄唇轻颤，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她又是这句话。
    又是这样。
    “呵……虞晚乔，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虞晚乔手臂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她定住心神，不想露怯：“跟你。”
    气氛很不对劲。
    裴芷钰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她眼睛瞪得滚圆，撩起裙摆跌跌撞撞冲到虞晚乔面前，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你讨厌二哥哥？”
    疯了吧！
    长渊哥哥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说讨厌！
    裴芷钰双手紧紧攥住虞晚乔的手臂，指尖泛白，
    声音颤抖又急切：“你快跟二哥哥道歉啊！”
    光是看着裴长渊冻得要死人的脸，她便从脚底发寒，觉得在场所有人离死期不远了。
    裴长渊：“虞晚乔，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虞晚乔强忍心底的害怕：“不是你一直在逼我吗？我顺着你，你却变本加厉。明明是你要怎么样，反而来问我。我有没有选择权，你不清楚？”
    裴长渊缓缓松开拳头，竭力恢复平日的冷峻。
    “好，一切都随你。”
    他转身离去，
    衣袂翻飞，带起一阵疾风，将案上的丝绢吹落在地。
    ……
    无人敢上前阻拦或询问。
    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那股压抑的低气压仍久久不散。
    虞晚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及时被裴芷钰扶住，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