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不该想的别想

    太和宫这边，韩衍一起身，赵福就跟着动作。
    銮驾进了后宫。
    皇上今晚没有翻牌子，赵福心里清楚皇上这时候来后宫完全是兴趣所至。
    銮驾到了御花园，眼看着前面就是岔路，皇上不说话，赵福有些犯难。
    他小心开口：“皇上，现下该往哪去？”
    韩衍这才抬眸看一眼前方的路，左边是去往披香殿的方向，右边所处宫殿就多了去了。
    “去披香殿，她白日来了太和宫，朕去瞧瞧她，免得她闹腾。”
    赵福嘴角一下子就咧开，只是，他刚准备摆手往左边去，就见淑妃身边的方茶突然出现。
    赵福眉心一跳，暗道：看来今晚皇上是去不成披香殿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
    韩衍看见来人，眉间情绪微不可察地淡了些，“何事？”
    方茶不敢抬头，紧张地低声道：“回皇上的话，淑妃娘娘身子不适，奴婢斗胆来请皇上。”
    方茶说完，久久没有听到皇上开口，她心跳如鼓，紧张得额头冒冷汗。
    到底是跟自己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韩衍沉声道：“去玉宁宫。”
    方茶心喜，赵福却是苦着脸，
    旁人听不出来，他却不会听不出来。
    别看皇上眼下虽然是转道去了玉宁宫，但这兴趣明显冷了许多。
    玉宁宫
    韩衍一进内室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
    他眉心微蹙，淑妃的确是生病了。
    刚在来的路上韩衍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淑妃争宠的手段，毕竟这种小伎俩，不知多少后妃用过。
    淑妃刚刚才咳完，脸色苍白，面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淑妃听到外面动静，看见是皇上来了，她喉咙一酸，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淑妃是美的，就算是生了病，她也美得动人。
    尤其是眼角挂着泪珠要落不落的，瞧着更是楚楚可人。
    这个人好歹陪了自己这么多年，韩衍心里到底是软了些。
    “太医呢？”
    淑妃流着泪从床上挣扎起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声音虚弱得厉害，
    韩衍皱眉：“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
    仅是这样一句话，淑妃就欢喜得眼睛又红了些。
    她低声哽咽道：“臣妾许久未见皇上了，还以为是一场梦。”
    韩衍并未接话，只是看一眼屋子，除了淑妃宫里伺候的人，没看到太医的身影。
    他拧眉再次问，“没叫太医？”
    淑妃还未说话，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冬怡就心疼道：“回皇上的话，娘娘病了好几天了，但娘娘总说不碍事，不愿意请太医。”
    “胡闹。”
    韩衍冷脸：“事关你身体怎么能是小事？”
    他冷声吩咐：“还不快去请太医。”
    冬怡赶紧小步退了出去。
    淑妃靠着韩衍，苍白的脸色因为韩衍的到来都红润了许多。
    今天是王太医当值，他来得很快，
    淑妃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段时间染了风寒所致。
    韩衍坐在旁边楠木椅上转着手里的玉扳指始终未发一言，
    淑妃坐在床上看着他人明明就在这里却心不在焉，她心里苦涩。
    曾几何时，她也会有这种羡慕别人的时候了。
    王太医走了，内室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淑妃低声喊：“皇上。”
    韩衍抬眸看她，“爱妃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淑妃心里苦涩，嘴角却是笑着道：“有劳皇上挂念，臣妾身体好多了。”
    韩衍闻言起身：“既如此，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淑妃急急下床，赤着脚从后面抱住韩衍，
    “皇上可不可以多陪陪臣妾？”
    淑妃话还未说完，眼泪已经先流出来了。
    韩衍没有动作。
    偌大的室内只听得到淑妃低低的啜泣声。
    “臣妾喜欢了皇上整整十年，皇上看看臣妾好不好？”
    这一刻的淑妃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今年已经是她陪在皇上身边的第十年了。
    以前的她从来都不会如此卑微。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皇上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别人。
    他心里没有任何人。
    这样就很好。
    从她进王府开始，这十年来，皇上对她的宠爱有时候也会让她生出妄想，日积月累之下就成了执念。
    她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可突然冒出了一个阿知。
    阿知大字不识一个，身材容貌样样都不如自己，
    可就是这样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人，却轻而易举得到了她一直渴求的东西。
    淑妃眼泪糊了满脸，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您看看臣妾好不好？”
    韩衍心里说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是假的，就算他不喜欢淑妃，但到底是相处了十年的人。
    这么多年里，淑妃听话又聪明，不可否认，在她这里自己也会轻松许多。
    可人不能贪心。
    “淑妃，你不舒服就先好好休息。”
    韩衍强硬掰开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他大步离开。
    外面的赵福见皇上出来，快步跟上。
    韩衍一走，淑妃就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水。
    方茶和冬怡见皇上离开，赶紧进来。
    “娘娘！”
    两人赶紧扶着淑妃起来。
    方茶也跟着低声哭，“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方才他们就在门外，淑妃说得那些话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方茶和冬怡都是自小伺候淑妃的人，跟着淑妃从王府到皇宫。
    这么多年下来，她们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对自家娘娘没有半分欢喜。
    从前人人都说淑妃娘娘得宠，一月中能分到大半日子。
    可外人不清楚，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却是很清楚。
    皇上来娘娘这里，十次中，至少五六次都不会叫水。
    这两个月更甚，皇上来都没来过。
    一方面是皇上进后宫的次数本就少，
    另一方面，就这些少得可怜的几次还都是去了却非阁。
    方茶和冬怡看着娘娘一日比一日消瘦，除了宽慰几句，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冬怡心疼地将帕子打湿、拧干，擦掉淑妃脸上的泪痕，
    “娘娘，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淑妃的身体一日日变差，之前还愿意让太医来瞧，但最近这两天却是不让叫太医了。
    这样下去，身子迟早有一天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