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点点兴趣

    艳势。
    一个吃饭喝茶的地方，却取了一个极其浪荡，听着就让人遐想翩翩的名字。
    这里的老板龙元良，在淮市混迹多年。
    二十几年前淮市治安最乱的时候，开阳帮控制当地多个黑色行业，抢劫，敲诈勒索，四处为非作歹，狠起来连警察都打，控制一个城市十余年。
    后来扫黑除恶，一切被打散。
    当时的龙元良只是一个小头目，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奋斗，也是有了一席之地，在这片地重新混得风生水起。
    黑色行业没有在做，但灰色产业还是沾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赌博机构，放贷机构，暴力催收机构，夜总会商K等等。
    今晚龙元良约了几个心腹聚餐。
    他坐在主座位置，穿着笔挺的西裤衬衣，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看起来颇具成功人士的气质。
    然而旁边围绕着的那一群人，嬉皮笑脸的，花衬衫加大裤衩，脖颈要么挂着金项链，要么镶嵌大金牙，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看都跟正经人不搭边。
    包间内热闹喧嚣。
    “龙哥，您今儿个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怎么突然叫我们兄弟来吃饭？”旁边有人问。
    另外一人跟着起哄：“对啊，龙哥，您今天这么客气，难不成有什么好消息？”
    “呵呵，我今天确实是有一桩好事。”
    龙元良眯眼笑，眼底精明算计尽显，像是藏着毒蛇，随时可能扑出来咬断猎物咽喉。
    “什么好消息？”
    众人皆伸长耳朵仔细倾听。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龙元良卖了个关子。
    “那这菜......？”
    “诶，不急，等她来了再说。”龙元良笑吟吟道。
    众人面面相觑。
    龙元良不明说，大家也不敢再继续多问，只能默契的等待主角登场。
    门外忽然传来声响，所有人齐刷刷的扭头看过去，面露期待。
    “砰——”
    门被推开。
    挺拔的身影迈步进屋，一袭深色衬衫勾勒出宽阔肩膀和完美的腰线，修长的双腿迈动间带起阵阵劲风。
    “嗐！”
    低低的失望之音响起。
    “段彦，来，坐这。”龙元良扬声招呼，指了指他右手边空着的位置。
    段彦。
    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龙元良做事，管理网络博彩业以及放贷催收产业。
    因为很会赚钱，地位也比较高，得以看中。
    心狠手辣，冷心又冷情，属于表面笑嘻嘻，背面能给你一刀的那种。
    段彦径直坐到他指示的位置，笑得邪佞，耷拉的眼皮下，寡淡凉薄。
    “龙哥，今儿个叫我们来，该不会真有什么大喜事？”
    龙元良哈哈大笑：“你猜？”
    “不会是跟嫂夫人有关吧？”段彦摸出烟盒，叼了支烟。
    众人闻言皆竖起了耳朵。
    “一半一半吧。”龙元良笑容更浓，“秦烟今晚要来。”
    段彦点火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斜靠椅子，吐出烟圈，语气淡淡：“哪个秦烟？”
    “还有哪个，以自己做赌注那位。”龙元良笑得猥琐。
    四十来岁的人了，对女人那点事，脸上藏不住一点。
    其余人闻言均嘿嘿一笑。
    段彦叼着烟不作声。
    “我记得还没到规定里她还钱的时间吧？”有人问。
    有人答:“钱赚够了，她提前还。”
    “我日，那可是一千万不是一千块，这就赚够了？”
    “还挺有本事的。”
    “那也就是说她今天是来还钱的？”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段彦抽烟的动作不停，烟雾旋转上升，事不关己。
    又有人贼眉鼠眼的问:“龙哥，只是还钱吗？”
    龙元良摇头，讳莫如深：“既然进了这道门，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玩味的语调，让人浮想联翩。
    “哈哈哈哈.....”
    一群汉子笑得猥琐无比，看龙元良的眼神变得暧昧。
    段彦抽完了手中的烟，将烟蒂捻灭在烟缸，脑中不由回忆起当年。
    十二三岁的女孩，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裙子，腰际空空，风吹过的时候，布料贴在她身上，才发现那瘦削的小身板，单薄纤弱，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巴掌大的脸蛋上眼眶一圈通红，一看就哭过，在白得发光的肌肤映衬下愈发惨兮兮。
    那是一个初春的午后，女孩抱着书包站在他面前，怯懦而结巴，声音软软糯糯。
    “龙...龙哥说、说让我....我来找你...拿钱。”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末尾尾音都颤抖了起来。
    都有胆子和他们做交易了，说句话居然还结巴。
    回忆飘远，一晃已五年。
    段彦收敛思绪，垂着眼皮掩盖自己的淡漠情绪。
    又等了一会，人还没来。
    他起身，朝外走，出去透透气。
    走廊尽头便是楼梯间，他倚在墙壁边，点燃一支香烟，静静吸着。
    楼梯间很昏暗，隐隐绰绰，隔绝外界噪杂喧哗，安静得吓人。
    “咔哒！——咔哒！”
    打火机声音骤然响起，段彦偏头往下看。
    有时候男人对女人的雷达总是异常灵敏，特别是碰到漂亮女人的时候。
    在楼梯拐角窗口处，一道黑色人影倚墙立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又或者，她一直在。
    手中把玩着火机，一动不动站了许久。
    火光明灭间，依稀可以看清她漂亮的眉眼轮廓，弧度分明。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着。
    准确点来说，她根本没注意段彦，而是段彦一直盯着她瞧。
    那一点点从打火机里散发出来微弱的光根本不足以让他看清她的全脸，但莫名的，他就觉得这是个极漂亮的女人。
    段彦是个庸俗的男人，他不否认，此刻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烟雾缭绕中，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