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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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到了,陋室粗鄙,多担待,多担待……”宁为远边喘边说。
    梅久转头看向宝华县衙门时,半响没说出话。
    她看向气定神闲的傅砚辞,不得不佩服他的养气功夫,真真是泰山崩于前色不改。
    “这、这是衙门?”何破虏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破败倒塌了一半房子和半塌的土墙。
    遗址吧。
    还是被大炮轰了?
    唯一像点样的,彰显府衙威武的,便是门口两个蹲着的大石狮子了。
    不过这县令吝啬,便是衙门口的石狮子都不得闲,脖子上面套了绳,拴了驴,那驴屎糊在了狮子底座上厚厚一层……
    梅久看着比先前路过村长房都不如的府衙,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傅砚辞面色平静,神色从容,“怀民的做派,一如既往。”
    “哪里哪里……”宁为远擦了擦头上的汗,“县衙修得再好,也只是个门面活儿,百姓活下去才是真格,朝廷这些年下放的银子不多,唯有修缮县衙的银子数目能可观些,就都花到百姓上了……”
    几个人顿时沉默了。
    “快别傻站着了,快进门。”
    “大人,大人回来啦?”
    “大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衙役跑过来道。
    “来得正好,今日有贵客来,好好招待。”
    宁为远说着,从袖子里摸了摸,又在胸前摸了摸,最后摸了摸腰带,摸出来小块碎银子。
    “买半只鸡……”他说着,看了一眼傅砚辞……“你吃得少,够了吧?”
    傅砚辞没吭声,只用黑灿灿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他,眼神颇有些幽怨。
    如泣如诉,仿佛在说:你说呢?
    梅久见状,忙点点头,“够了,他吃得少。我也不饿。”
    这次傅砚辞真的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叹息声震耳欲聋,梅久都听到了。
    “怀民啊。”傅砚辞看了看他,终于开了口,眼睛动了动瞥了眼何破虏,“钓鱼都要舍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
    宁为远被傅砚辞一句话点醒,这才后知后觉看了书生一眼——
    豪气挥手:“买一只!”
    衙役摊开双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手掌心黄豆一般大小的银子,“大人,你掐我一下。”
    宁为远不解,抬手掐了他一下,“怎得?”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铁公鸡都拔毛了。”
    “我去你的!”宁为远抬脚踹了衙役屁股一脚,衙役笑哈哈地跑远了,又被宁为远叫住,“等等。”
    衙役像是早有所料:“大人后悔了?”
    “去东街老柳头他家买,多给几文钱。”
    衙役一愣,面容严肃了起来,“得令。”
    说完,撒丫子跑没影儿了。
    宁为远解释了一下,“老柳头老伴儿眼睛瞎了,独子前些年病死了,还有两个孙子要养……”
    傅砚辞拍了拍他肩,“不必多说,我懂。”
    一行人进了院子,外面看起来破,可院子里别有洞天。
    假山花园仍在,可能是前几任在位之时整的,不过院子里花花草草没有,种得却是大葱南瓜,那南瓜藤爬得很高。
    院子里东西虽杂,但是不乱。
    衙门正房正殿瓦片稀稀两两,有好几处地方都漏了大洞,不肖细看都晓得,下雨之时一定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荒凉得看着都凄惨。
    来这当县令,真不知道是遭罪来的还是来修仙的。
    “这边——”宁为远看都没看正堂,带着人穿过正房,拐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
    不同于前面的破败,这个厢房房子虽小,五脏俱全。
    一进门是小厅,上面悬挂匾额,清慎勤。
    这次梅久仰头看了看,没贸然开口。
    傅砚辞道:“清廉、谨慎、勤勉。怀民以身作则。”
    宁为远哈哈一笑,也仰头看了看,感慨道:“这不是大多官员应当具备的品质么。”
    屋子角落还放着升堂用的杀威棒,竹筒里面有令签。显然,这里平日也升堂用。
    傅砚辞抬手拿过竹筒,看了看令签。
    宁为远抬手接过,“小地方,没必要搞那么大阵仗,不过是家长里短。”
    梅久忽地想到傅伯明的师父,鸡毛蒜皮之事先打一顿再说……
    果然,不同性情之人为官为政,情景效果截然不同。
    再看了眼四周,全是书,厚厚的书籍。
    梅久不太识古代繁体字,大致靠猜和蒙,那书名大多是《吏律公式》《公羊治狱十六篇》一些律法书,
    看起来厚实干净,显然平日不怎么翻阅。
    看起来陈旧,扉页都卷边了,是《齐民要术》、《农书》、《氾胜之书》
    ……改种地了。
    “都别傻站着了。”宁为远将人引到了隔间。
    这个房间更是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四面条凳。
    显然平日用膳使用。
    桌子上放着一碗糙米饭,一盘豆腐。
    没了。
    “先坐先坐。”宁为远将人安排落座,然后给每个人满上茶。
    四人齐齐落座,对着这一盘菜行注目礼……有点像上坟。
    梅久默默低头:显然,自己和傅砚辞的到来打破了宁为远的安排。
    许是看到一菜一饭略显寒酸,他搓了搓手提议道:“要不,先洗洗手?”
    傅砚辞抬手按住了他肩膀,“来得及,先坐下歇会,聊一聊。”
    宁为远落座,傅砚辞看了看四周,不动声色地问:“那年,我在西北驻军回不了京……我怎么隐约记得,你成家了?”
    “啊对,你还特意派人送了金饼。还是你懂我。唉,一言难尽呐,这不,闹着和离么?”宁为远面上有些黯然。
    “榜下捉婿都希望能捉个金龟婿,没曾想我那老丈人眼拙,捉了我这样的西贝货……”
    傅砚辞捏了捏手指,对他的自贬颇为不赞同,“吏部考核中下或下等留任,我查过记录,记得你数次吏部考核都是中上。况且你岳丈在吏部……”
    “考核中上中下下等都好,事情总要有人做,承安,咱们俩人的字,是入仕时恩师取的。”
    ——“你们俩心有仁心,将来为官为宰,定会造福一方,使得百姓安居乐业……
    人往高处走,但高处不胜寒……
    为师希望你们无论站得多高,走得多远,都能不改初心,以民为本。”
    “承安,怀民,这两个字你们觉得如何?”
    此时手中茶杯热气蒸腾,烟雾渺渺,傅砚辞耳边仿佛还有声音回响,眼眶一热,手捏紧了茶杯,险些将茶给溢出来……
    梅久安静地听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傅砚辞——
    他鲜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可每个人,无论看起来多坚不可摧的人,心中定然是有一处柔软的地方,不能触碰。
    许是难忘的白月光,许是宽和的父母,许是慈爱的师长……
    室内安安静静,书生都一个劲儿地喝茶,缄默不语。
    “承安,当年恩师出事……咱们各奔东西,当年我心里对你确有怨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懂你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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