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咚咚咚！”
    李院长轻轻敲门。
    “进……进来！”
    产妇的声音有些沙哑。
    闻言，李院长推开大门。
    众人依次入内。
    此时，病房内一共有四人：产妇母子、李医生以及一名女护士。
    男婴躺在母亲旁边，已经睡着了。
    “这位就是产妇吧？”
    王局长走近病床，轻声问道。
    闻言，李院长连忙点头：“是的，她叫陈小琴，三天前单独入的院，期间没有任何家属朋友陪伴。小琴同志，这位是我市卫生局的领导——王局长。”
    李院长开口介绍道，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婴儿。
    “陈小琴同志，你好。我代表市卫生局，前来看望你。”
    王局长微笑开口，声音同样很轻。
    “领导，您好，您好。”
    产妇受宠若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行礼。
    “别动！小心吵醒孩子。”
    王局长连忙止住，随后，轻声开口问道：“陈小琴同志，你的丈夫和家人呢？为什么没来医院陪你？”
    此话一出，陈小琴满脸哀伤，瞬间低下头去。
    “我……我没有丈夫，也没有家人。”
    什么？！
    众人集体惊愕。
    甚至连李院长与李医生也诧异万分。
    他们之前一直关注婴儿，没来得及询问产妇的具体情况。
    “小琴同志，你说你没丈夫，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李院长开口问道。
    闻言，陈小琴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似乎她有什么难隐之事。
    看到这份情况，王局长向后招了招手。
    秘书立刻走上前来。
    王局长对其悄悄耳语两句，秘书点头，随即转身，快步离开特护病房。
    ……
    五分钟后。
    江南市工安局接到了来自医疗卫生系统的电话。
    半小时后。
    秘书回来了。
    此时，陈小琴已经睡觉了。
    除一名女护士在里面陪护外，其他人全都在外等候。
    无人离开，一个也没有。
    “领导，有点特殊情况。”
    秘书跑过来，低声道。
    王局长点头：“你直接说！”
    “是！工安那边查了陈小琴的户籍档案，她今年21岁，户口在我市红苹果福利院。”
    王局长：“？？？”
    李院长：“？？？”
    李医生等人：“？？？”
    看到众人一脸问号，秘书补充解释道：“红苹果福利院是孤儿院，陈小琴是一名孤儿。”
    此话一出，全场哑然。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产妇，身世这般凄惨。
    “不，领导。还有更凄惨的……”
    秘书再次开口，压低声音道：“工安那边还查了陈小琴的婚姻状况，她未婚。”
    “什么？未婚生子？这是被男人抛弃了，还是被男人欺骗了？”
    作为现场唯一女性，李医生愤怒至极，当场发出质问。
    闻言，众人也纷纷看着秘书，想要知道确切答案。
    面对全场目光，秘书摇摇头：“时间太短，工安那边还没有去查。”
    听到这话，王局长开口：“小何，你亲自跑一趟工安局，请他们帮忙查一查。”
    “是！”
    秘书应诺，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
    “等等！”
    王局再次开口，叫住他：“算了，先不麻烦工安系统的同志们。先等婴儿睡醒再说。”
    这话的意思非常简单。
    哪怕李院长拿毕生荣誉起誓，哪怕医院多人亲眼目睹，王局长也不敢相信这个“故事”。
    他要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才算数。
    如果事情为真，那么……
    “本人或许可以更进一步了。”
    王局长在心里默默想道，随后找了个座位坐下，慢慢等候。
    其他人也不想走，跟着坐下等待。
    时间飞速过去。
    一小时，三小时，五小时……
    夕阳西下。
    晚霞撒满人间，给人民医院披上了一层七彩霞衣……
    突然。
    婴儿的啼哭声从特护病房内传出。
    “哇——哇——”
    声音稚嫩而洪亮。
    醒了？
    婴儿醒了？
    王局大喜过望，立即起身，如同一只兔子般，冲进病房。
    其他人赶紧跟上。
    当众人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啼哭声又停了。
    紧接着，男婴张口，吐出稚嫩的“婴语”：“马马，额，额，乃，乃……”
    嘶！！！
    王局长当场倒退半步，脸上一片骇然。
    而在其身后，许科长瞪大了双眼，嘴巴更是张成了“O”形。
    震惊！
    震撼！
    难以想象的情绪，犹如深海巨浪，凶猛地拍打着许科长的心灵。
    并且一浪接着一浪，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卧槽，这，这，这……”
    许科长惊呆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竟然会说话，还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老天爷，你是在和世人开玩笑吗？
    上帝啊，你踏马是不是疯啦？
    此时此刻，许科长感觉自己的毕生所学，完全就是一堆垃圾。
    他的三观已经碎了。
    他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现在还用得着“对峙”吗？现在还用得着“打假”吗？
    不，不用了，一切都用不着了。
    只此一个画面，一句“婴语”，便足以说明一切。
    “神……神迹啊……”
    许科长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着，似乎快要瘫倒在地。
    这时。
    李院长上前一步，托住了他的身体。
    “谢……谢谢。”
    许科长捂着胸口道谢，声音都在发颤。
    “不必客气，许科长，当时我也震惊极了。”
    李院长微笑安慰道。
    说完，他转头看向王局长。
    其他人也齐齐转头，看向了卫生局领导。
    在全场瞩目中，王局长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手机，然后快速按键，快速拨号……
    顷刻间。
    江南省府办公厅的号码便已按完。
    王局长移动大拇指，准备将此号码拨出……
    忽然。
    不知为何，王局长改变了主意，直接将刚才的号码全部删除掉，再将手机重新装回口袋。
    随即，他直接转身，看向众人，脸色无比森然：
    “诸位，今天的一切皆为机密。你们接下来，不准再和任何人提起此事。如果谁敢乱讲话，我‘王为民’在此发誓，一定扒了他的皮。”
    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这，是江南医疗卫生系统一把手的底气。
    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闻言，众人齐齐低头。
    “是，领导！”
    “是，王局长！”
    得到答复，王局转头，看向自己的秘书：“小何，你亲自跑一趟工安局，查查刚才那件事。借口你自己找，注意保密。”
    “明白，我马上去！”
    秘书立即转身，匆匆跑出病房。
    待其走后，王局长挥了挥手：“行了，别挤在这里了，大家都回去上班吧。”
    闻言，医生护士们赶紧离开病房，跑得飞快。
    不过李院长与许科长并没有走。
    王局长瞬间转头，死死盯着李院长，脸色格外阴沉。
    感受到这份阴沉的目光，李院长忽然冷冷一笑，道：
    “王局，我也想进步！”
    此话一出，王局当场大怒：“李海忠，你踏马……”
    李院长立刻抬手而起，止住他的大骂：“王局，出去单独聊聊如何？”
    王局：“……”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沉甸甸的气氛，仿若泰山，压得许科长几乎喘不过气来。
    冥冥中。
    他感觉两人的交锋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利益。
    只是，目前的自己完全理解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