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百鸟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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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事嬷嬷声音悦耳动听，从春夏秋冬四季花开的安排，谈到各宫小主盆栽花。
    从花朵的施肥保养，谈到海外异邦进贡而来的奇珍异草。
    滔滔不绝，让凌锦意无形间增长了很多冷知识。
    不过她饿着肚子来御花园，不是来听鲜花讲座的。
    她是来询问守岁那如日贤阳公主在御花园发生了什么？
    夕月嬷嬷回答的很是干脆，她没瞧见。
    “没瞧见？”
    “守岁不比其他，除乾清宫伺候的，其余各宫宫人闭门不准外出。”
    凌锦意质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李胜。
    李胜中午用膳时，听了星河的命令，将一盘红烧水晶肘子送到慈安宫。
    宫内没人，他便一路找到了御花园来。
    李胜点头，“确有此传统，怕闲杂人等冲撞了皇族的英灵。”
    “当晚，御花园一个人都没留？”
    “没留，负责搬花的太监，安排好了花盆也需各自躲避。”
    除了亲卫军侍卫，还真没有旁人了？
    凌锦意正作难时，突然意识道：“搬花？什么花？”
    嬷嬷解释道，守岁之夜，处处张灯结彩，御花园也不能太寒酸。
    可深冬腊月，除了腊梅冬青等植物，园内本就萧条。
    于是皇家安排在暖阁养花，守岁当晚，将花盆填满御花园，以供皇族英灵赏鉴。
    李胜感叹道：“太后没见真是可惜，当晚的御花园一片生机勃勃，放眼望去，千红万绿，不知的还以为到了盛夏。”
    嬷嬷跟着说道：“花儿在外放了整晚，早晨搬回去全部冻死了，太后若是想看，老奴需过上半月，再培花，供您观赏。”
    凌锦意忙摆手摇头，不不不，她没有这么奢侈。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御花园，这地转的腿肚子抽筋都转不出去，需要多少花来填满？
    嬷嬷回道，也并非全部填满，那晚上用了三万多盆凤仙花，三万多玫瑰月季，三万多金桔。
    嬷嬷宽慰道，比先皇在时节省多了。
    凌锦意咬着嘴唇，是她孤陋寡闻了。
    一行人走到贤阳公主出事的草丛，背靠假山和大片的冬青，四方包裹仅留一处小路。
    不得不说，确实是偷情的好去处。
    芦荟与甘草的地方已被打理过，什么细节也没留下。
    这帮不知道保护案发现场的败家子！
    李胜瞧了瞧，探头问道：“太后，瞧出什么来没？”
    “这什么都没有了，我能瞧出啥来？”
    “这本就什么都没有。”
    嬷嬷说完话，又突然想起，“这有七盆凤仙花，要不要给太后搬来？”
    “凤仙花？”
    “没错，红中带白，花朵硕大，正是开的最旺时。”
    凌锦意一抿嘴，凤仙花，很棒。
    游园结束，凌锦意打发阿英去翊坤宫一趟，问个事。
    她随着李胜慢慢往慈安宫走，问着德阳公主当天穿的什么衣服。
    “那穿的可厉害了，百鸟朝凤裙，传说用上千只鸟的羽毛，制成丝线，绣在群上。在光下，花鸟栩栩如生，如同活过来一样。”
    “这么说，很贵重了？”
    李胜狠狠地点头，“可不是，先皇疼爱嫡公主，特意令人制作此群，大魏只此一件。每逢佳节宴会，德阳公主都会穿这件百鸟朝凤。”
    说罢，李总管深深地叹了口气。
    凌锦意疑惑，“这裙子不是挺好的吗，叹什么气？”
    “太后修养多日，这德阳公主天天往乾清殿跑，关心照顾圣上。纵使您与圣上母子情深，可……可这情分若不理，也会淡的。”
    凌锦意抿嘴一笑，她当是什么！
    “好，明日我便去乾清宫探望。”
    ……
    计划不如变化大，初三时，林其昌前来探讨神经学的相关内容。
    初四，按照民间习俗回门看望娘亲。
    凌锦意如今贵为太后，自然不能去凌府拜访，林氏便携着家中女眷进宫。
    她此时才知道，凌府竟然还有姨娘！
    林氏带着两位姨娘，三位庶出的姐妹在慈安宫拜礼。
    三位姐妹，一位比她大，两位比她小，年纪相仿，容貌姣好，只不过神色轻蔑。
    想来凌锦意入宫前名声不好，入后宫，这些人也等着看笑话。
    她明里暗里的威胁了几句，又赏了几件珠宝，便把三位姐妹给拿捏住了。
    在慈安宫耍了一天嘴皮子，凌锦意只觉得口干舌燥。
    林氏临走前，脚步稍慢，留下来一盒亲手制的鲜花饼。
    她握住凌锦意的手，偷偷说，“为娘知道你不待见她们，可礼数在此，不得不一同前往。你素来劳累，给你添麻烦了。”
    凌锦意一愣，莫名有种乡下老娘背着土豆进城来看她的感觉。
    她忙摇头，“母亲多虑。”
    “罢了，不提她们。不知怎么，进了宫又喜欢吃些小孩子的甜食。家里没有珍贵东西，我边下厨做了一盒饼子，太后尝尝，若是好吃，我再去做。”
    凌锦意心里发酸，“我会好好吃的。”
    “你大哥已经归来，郑延庆一事，他镇压有功，皇上封了赏赐。还有你二哥，此次也出了力气，皇上对凌家越发重视起来。
    昨儿，太和殿的张大人还特意去了家里谢恩，一切安好，请别挂念。”
    她一一应下，叮嘱有什么难处，进宫找他便好。
    送走了林氏，凌锦意靠在床榻上，拿着鲜花饼发呆。
    张家张德水，张庭？
    此事，看上去是打压郑家，拉拢漕帮。背后，却有一个张庭受益，有一个张德水推手。
    鹬蚌相争，有人在此事中为自己谋福利啊！
    新上任的宁都府知府该不会姓张？
    汐儿进内殿时，看着凌锦意发呆，问道：“你想家了？”
    凌锦意摇头，“没有，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提到想家，她看面前的女孩，“新春佳节，你也没回唐家看看。你不想家？”
    “家里除了爷爷，没什么好想的。”
    “嗯，你妹妹怎么样？”
    汐儿讽刺的一笑，“她本就是装疯，回家便好了。马上到了上元节，她更精神了。”
    凌锦意不明所以，“上元节怎么了？”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这上元节在大魏可是如情人节一样的存在。
    这天，未出阁的姑娘可带上面具游花灯，逛闹市，还可以在安定河放灯。
    不少夫人千金，都是趁着这天出门挑选如意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