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示威

    程子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轻笑：“你在说什么？”
    Linda仔细端详她的表情，见她确实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你不信？”
    “你说呢？”
    Linda唇角微掀，皮笑肉不笑：“我说你是在自欺欺人，程姐，好好想想我的话。这两年来，令堂都没去看过你吧？”
    “嘴巴挺利索。”程子玥转了个身，淡淡道，“慢走，我就不送客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Linda什么都没说，居然真的走了。
    程子玥回到房间里，“啪”的一声，手里的笔直接摔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这是这一分钟内的第3次。
    索性扔了笔，陪小志画画。
    自那天祁珩教了他绘画的原理之后，他的画作越发天马行空。
    “小志。”程子玥伸手指着白纸上的一团，“这是什么？”
    男孩看了眼，认真地回答：“姐姐。”
    程子玥横看竖看，怎么也没把那个圆圆的墨点和自己的形象串联起来。
    小志又拿笔去涂那个点，越涂越黑。
    “不像。”程子玥点评道，“我哪是个球？”
    没人回答她，男孩专注地涂着墨点，着魔似的，一遍又一遍。
    他嘴唇蠕动，程子玥皱眉去听，只听见一声声气若游丝的“姐姐”，几乎细不可闻。
    “小志？你怎么了？小志？”她捏住男孩的肩膀，用力摇晃，“别吓我。”
    男孩双目无神，落在她脸上，又像是透过她再看她身后的人。眼里一片澄明，渐渐模糊，涌出泪来。
    “姐姐，姐姐。”
    她忽然就明白了。
    男孩画的根本就不是她，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和他待在同一个子宫里，一块出生，一起长大，一次次从家暴的父亲手中救下他的姐姐。
    一室静谧。
    程子玥目光温柔，悠长：“你还记得她。”
    一定是记得的，时刻不敢忘。
    男孩低下头，又开始重新画墨点，程子玥看了他一会，悄悄退出了房间。前几天换上的玫瑰已近枯萎，恹恹地耷拉着脑袋。
    程子玥给它换了水，看上去也没有更好一点。
    目光有些呆滞，大约过了一分钟，她才听见手机铃声，是祁珩，接通。
    “起了吗？”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
    “已经吃过早餐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和平常无异，祁珩皱了眉，无端觉得冷淡。
    “有人去了别墅？”
    “Linda。”程子玥没想瞒他。
    祁珩很有耐心地等她继续说，三秒后，只听见一句冷冰冰的“没事我就挂了。”
    这么冷淡？
    还没回答，耳边传来“嘟--”的忙音。
    办公室窗明几净，男人看着冷色调的电脑屏幕，目光落在不远处刚来上班的Linda身上，微微有些失神。
    秘书送了份文件进来，他又再度埋首于工作中。
    ……
    程子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终于还是拨通了祁珩给他的号码。
    来人是一个高挑的女性，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冷淡干练的模样，看到她的一瞬间，程子玥以为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白新，您的保镖。”来人简单介绍了自己。
    “程子玥。”程子玥点点头，犹豫着，“去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是古琦住院的地方。
    程子玥事先没有打电话，古琦曾告诉过她病房号，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门口。
    来的不巧，门窗紧闭。
    小护士警惕地看着她：“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
    “患者三天前已经隔离了，不能见任何人。”小护士严肃地驱逐她，“赶紧离开。”
    隔离？
    程子玥一愣，这么严重的事，古琦竟从未跟她说过。
    护士又摆摆手赶她，程子玥在门口等了会，戴上墨镜离开了。
    白新在车旁抽烟，见她来了，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干脆利落地掐了。
    程子玥看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祁珩，“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
    “古琦的病你知道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语气不自觉地有点激动，稍稍平复了一下，“她为什么被隔离了？”
    那边沉默片刻。
    程子玥以为他不会说，只听男人淡淡道：“晚上回去告诉你。”
    “好。”正要挂电话，却听见那边又补上一句，“程子玥。”
    “什么？”
    “别信她。”停顿片刻，祁珩抿唇，“Linda。”
    程子玥“嗯”了一声，钻进车里。
    另一边，男人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看了两三秒，才又抬起头，重新投身于工作中。
    ……
    一日过半，虽然还并没做什么，程子玥却觉得疲倦。
    白新送她回别墅，她一抬眼，发现门开着，心漏跳了半拍。
    屋内空无一人，一切陈设都如她中午离开时一样整齐，没有丝毫搏斗的痕迹。胸前砰砰直跳，她摸着扶手上楼，往小志的房间走。
    门微微敞开，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程子玥的额角落下冷汗，手机上已经点开了白新的号码。
    “哧。”男人的笑容印入眼帘的同时，手机也被人拿走了，“你还真是很放心这孩子一个人在家。”
    是林俊风。
    她蓦地松了口气：“小志呢？”
    “玩了一会，刚睡着。”
    程子玥走进去，果然看见男孩躺在床上，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走出门去，林俊风跟在她后面。
    “不问我为什么会来？”男人玩味地笑。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怎么进来的。”程子玥停住脚步，看向他，“别跟我说是小志给你开的门。”
    林俊风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若我说是呢？”
    “不可能。”女人被裹在浅灰色的针织衫里，表情冷淡，“小志从不给陌生人开门。”
    林俊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程子玥眉头轻轻皱起，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抓不住。
    “你是不是忘了，昨天还上过我的车，还不至于被划分到陌生人的范围吧？”林俊风抖了抖眉，“其实我今天是来赔礼道歉的。”
    “那你赶紧道完赶紧走。”
    “真冷淡呢。”林俊风耸耸肩，“听说祁珩的新女伴来找你示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