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李姑娘帮我出头，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下次别人形势比自己强的时候，不要莽撞的上去。”
    沈渐愉拉着她，一起去了马场为女子准备的更衣帷幔，让人烧了水又拿了梳妆用的东西来。
    “飞燕，你去帮着李姑娘更衣打扮。”
    “那怎么能行。”
    李珍宝忙道：“我自己会，娘娘和飞燕姑娘在旁边坐着等我便可。”
    沈渐愉也不同她争，点了点头，便坐在旁边等着她。
    李珍宝叹了口气：“方才娘娘说下次形式没别人强就不要动手，我记住了，只是这次我打架的事，娘娘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娘？”
    她说着，打了个哆嗦：“我娘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收拾我的。”
    在李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唯有怕自己母亲。
    没办法，她娘是真动手啊。
    那么细的藤条，两三根叠在一起往手板上抽，有时候就连爹都管不了。
    李珍宝苦着一张脸儿。
    沈渐愉笑着：“好好好，不会告诉李夫人的。”
    “不过今日本宫也不会收拾陈姑娘，她们说什么李姑娘也随本宫一起忘了可好。”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本来就有许多人盯着自己，更何况段祁还有心将自己往前朝拽一拽，所以能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尽量低调一些。
    李珍宝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听见这话也只当做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心里虽然有些不平衡，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沈渐愉并未多做解释，等李珍宝梳妆好了，便同她有说有笑的，准备出去继续学习骑射。
    李珍宝也会点拳脚，虽然不能像绣春使一样，可强身健体也够了。
    尤其两个人都是女子，说说笑笑，更能玩的来一些。
    教导沈渐愉骑马也更加用心。
    不消片刻，沈渐愉的准头就比上午强了许多。
    旁边段祁偷了个懒，目光落在沈渐愉身上。
    司念闻风而来，坐在段祁身侧：“当初表哥在西南之时得空了也会如此教导我骑马射箭，只不过那时候我太笨了，无论怎么学都学不会。”
    段祁闻言，侧头看了司念一眼。
    当初刚把这个表妹接进宫的时候，还真以为她如同表面上那般人畜无害。
    上辈子宠爱她的那几年，也有几桩后宫悬案，直指司念，只不过段祁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可到了这一世，自己将更多目光放在沈渐愉身上，乃至于加强了对整个后宫的掌控之后，才发现这个表妹并非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的心思，起码比太后要深沉许多。
    尤其是西南侯一家。
    段祁默不作声的将落在司念脸上的目光收回来。
    “那时候你还小，更好教导一些，如今这么大了，手脚发硬，也不太好教。”
    司念闻言，咬了咬牙。
    什么这么大了，自己分明也只比沈渐愉大一岁而已。
    结果到了他口中，就成了不太好教。
    分明就是他不想教她罢了。
    可面前之人是皇上，又把拒绝之意直接摆在了前头，即便自己想要缠着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表哥说笑了，二哥哥今日也跟着过来了的，二哥哥方才陪我骑了一会儿。”
    “只是觉得，年少的时候最美好，如今同表哥坐在一块儿，竟然怎么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
    她说着，眼眸便垂了下去，声音也有些哽咽一般：“表哥，愉儿妹妹将来会是你身边唯一一个吗？”
    段祁侧头看向她。
    果真眼里有泪花闪动，每次看到他之后总会上扬的，嘴角也有些微微下垂，看起来梨花带雨，无比可怜。
    只可惜，也不知道这泪珠之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假意。
    “你与后宫之中的嫔妃都在朕身边。”
    他道：“念儿，朕已经让西南侯一家都来通州陪你了，你开心吗？”
    突然提起这句话，司念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点点头，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段祁。
    下一刻，段祁便突然道：“那若是以后都让他们在京城陪着你，你感觉如何，你也能够像珍婕妤一样，想家之后便拿着令牌回家，这样的殊荣，除了你和珍婕妤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有了，你看可好？”
    让司家一家子都就在京城？
    司念耳边仿佛响起一道炸雷一般，指尖忽而冰凉，脸色也变得苍白。
    “皇上说什么，是妾身听错了吗？”
    “朕说，日后就让西南口留在京城，你也能够像愉儿一样，想家了之后直接回去。”
    段祁微微笑着，可那笑容不管怎么看，里面似乎都透露着一股冷意。
    “怎么了，咱们的念儿，是不愿意吗？”
    她当然不愿意！
    司念下意识想到。
    父亲在西南要封地有封地，要兵权有兵权！
    何苦要来到京城受着皇上和太后的夹板气。
    说是到京城养着。
    可谁不知道，这不过是比较好听的托词罢了，实际上是将封地与兵权全部夺走，要架空了父亲。
    虽然如今大坤境内，那些有封地的王爷与侯爵称不上是藩镇割据，可时间久了早晚会发展至此。
    可如今才刚刚安定下来，段祁就会下手吗？
    明明马场很吵，可她却感觉似乎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缓缓吐了两口气，措辞后才开口。
    “妾身若是能够日日见到父亲，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父亲终归习惯了西南那边的气候，只怕父母年迈，来到京城这边会诸多不适应。”
    “陛下这次让父母前来，日后当真不会让他们回去了吗？”
    她所有的反应都落在段祁眼中。
    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逃脱。
    害怕，恐惧。
    还有不情愿。
    终究还是自己将西南侯一家想的太老实了。
    如今，不过只是试探了一下，便露出了马脚。
    段祁推给她一杯热茶：“舅舅竟然不习惯京城的气候，朕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
    “这次你们能团聚的日子不多，好好珍惜珍惜。”
    司念松了口气，可眼神却仍然有些呆滞。
    段祁收回目光。
    这热茶，就用来给她暖暖那双冰凉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