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小太监有些埋怨：“现在大公子那边又蠢蠢欲动，万一咱们回去晚了，亦或者陛下想要一直让二公子留在京城，那……”
    “别说了！”
    司前呵斥一声，可已经隐约能够看到他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
    西南侯一家，实则并不像是表面上那般看起来风平浪静。
    他父亲西南侯，一共有两位妻子原配生下大公子司南之后就血崩而亡，不出两年间便又娶了续弦，也便是司前，司尘与司念的生母。
    家中虽然也有其他姬妾，可因为母亲看的比较严，所以父亲始终都只有他们四个孩子。
    司尘对世子的位置不感兴趣，而司南从小到大又一直资质平平，所以父亲把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可这两年司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并且对母亲也不像是从前那般恭敬，甚至偶尔还会传出和父亲吵架的消息。
    包括前阵子西南那边地震，父亲失踪的一段时间里，自己本来应该是那个主持大局的人，可他却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西南侯，司南。
    听名字就知道，父亲对这个大哥的期待究竟有多高。
    从前因为大哥不学无术，父子关系称不上很好，如今却因为地震这件事他们二人又重修于好。
    而且父亲也确实有了想要向朝廷请奏，立大哥为世子的念头。
    他如何能够不急迫。
    偏偏在这个时候，皇上却又下旨让他来到京城，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来到这里两天之后什么都没做，几乎就整日饮酒作乐了。
    而且，他妹妹还一直都不得宠。
    从前司前一直感觉只要有妹妹在宫中支持自己，那么西南侯的位置是早晚都是自己的。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想当然了。
    如今听见小太监告诉他，陛下有想要对西南侯一家动手的念头，这会更是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然后快马加鞭回到西南。
    司前脸色有些红，头脑发烫的后退两步，坐在了凳子上。
    “太后娘娘现在身在何处？”
    “和陛下吵架之后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不管谁求见都未曾接见。”
    小太监想了想道：“从前陛下与太后娘娘吵架之后，曾经让太后娘娘一个人在慈宁宫里很久都不曾出门，奴才觉着这次并不是太后娘娘不想见人，而是陛下不愿让她见人。”
    所以说这次又是软禁？
    司前如今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姑姑已经快要坐上回程的马车了，想着应该如何去探探口风。
    小太监看出他的为难，主动张口：“如今二公子虽然见不到太后，可是雪昭仪还在行宫里面好好的呢，虽然行宫后宫不让前朝之臣随意入内，可是您毕竟是雪昭仪的哥哥，去回禀陛下一声，应该也能够见见。”
    这都已经到了通州好几天了，却连自己妹妹都没见过，算是什么事？
    司前也确实有些想念妹妹，闻言换了身衣服，便跟着小太监一起去寻了段祁。
    段祁此刻正在忙着批阅奏折，所以并未第一时间接见。
    待到得知外头还有个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
    “你想见见念儿？”
    段祁神色微不可闻的变了变。
    司前笑道：“陛下也知道从前念儿在娘家时，我与念儿关系最好，这次来到通州也想着能够见见她，前几日始终忙着与陛下一同饮酒，如今宾主尽欢，也想见见念儿。”
    段祁道：“也是如此，不过你可知道，念儿如今已经不是妃，而是昭仪了？”
    司前神色不变：“微臣知道。”
    “从前在家中之时就只有她一个女子，自然不懂得应该如何谦让，若是做错了事也应该罚一罚。”
    眼里的谦卑不像是作假。
    段祁倒是愿意暂且相信自己这个表哥是拥护皇权之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不满。
    毕竟他没有敢造反的心思，唯一一点野心也都在西南侯世子的位置上。
    他点点头道：“朕也已经有几日没去后宫了，想来这几天念儿也反思的差不多，既然你提出要见见，那便同你一起去吧。”
    “多谢陛下。”
    司前忙谢恩。
    想起妹妹半年前离开家里时，那泪水涟涟的模样，司前有些心疼，可摸了摸自己手中给妹妹准备好的礼品单子和专门刻出来的一块印章，便又开心的笑出一口白牙。
    父亲说了，这次见到了妹妹，一定要看看她开不开心。
    若是在宫中生活的不开心，想家，那就让他请求陛下能否将人接回去一阵子。
    只不过，自家的妹妹从小就心系陛下，想来也是个不中留的。
    司前一路上都在思索。
    而司念这边，也老早就听到段祁和司前一起来看自己的消息。
    阔别半年怎会不想念，当即便放下手中的书本，提着裙子跑到门口。
    见到司前的一瞬间，泪水立刻模糊眼眶，上前几步便跪在地上：“臣妾参见陛下。”
    低着头，声音还带了些哭腔。
    从前这小女娘在自己家中时与何人行礼需要下跪？
    又何曾带着哭腔与任何人说过话。
    司前站在段祁身后，心中立刻便有些不适。
    段祁伸出一只手，将人给扶起来。
    司念目光一会儿落在段祁身上，一会儿又偷偷看看他身后的司前，咬着下唇，心中无比委屈。
    “没想到二哥哥刚来到通州没几天，就能有空来看看我。”
    她目光落在段祁已经收回去的手上：“妾身也没想到，陛下竟然有空能够陪着二哥哥一起过来。”
    她……
    可以说是受宠若惊。
    段祁微微皱了皱眉。
    自从重生之后，除了沈渐愉之外，就再没摸过别的女子的手，这会儿扶了司念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笑着道：“你二哥哥早就想来见你了，只是我们兄弟二人多年未见，所以才拉着你二哥哥多喝了几日的酒。”
    司前也有些哽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掉眼泪，没出息。”
    司念破涕为笑：“通州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屋去说。”
    三人一同往屋里走。
    这院子虽然离段祁，可是胜在无比精致。
    司前能够看出来，段祁对自家妹妹也算是用了心的。
    落座后，司念刚想要吩咐白蔷让人去沏茶结果就看到身边这些还没用习惯的宫人，心情立刻再次变得不好了起来。
    陛下从前与二哥哥关系还算不错，若是二哥哥能够提前来几天帮着自己撑腰的话，或许就不会枉费了白蔷一条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