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她直接拉住了段祁的一根手指：“方才臣妾呕吐那般肮脏，陛下都没有嫌弃，臣妾谢谢陛下。”
    她感觉泪水流到了枕头里，胃里仍然有那种翻腾的感觉，而且声音低微，可此刻就是很想说话。
    “从小到大，臣妾生病了之后，就只有祖父祖母这般照顾过，等回到京城之后再生病，便也只有祖母一个人陪着，家中父母兄长无一人在意。”
    “如今，妾身身边，也算是多了一个在意妾身的人了。”
    说着，眼泪掉的就越发厉害。
    段祁叹了口气。
    这也是个小可怜。
    “莫哭了。”
    他给沈渐愉擦眼泪，不停的安慰着。
    “也不是只有朕一个人在此处陪你，刚才朱美人与你祖母都在外面，只是朕怕他们吵到了你，所以才不让他们进来。”
    “你祖母年岁大了，你也不想折腾她对吧？”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此刻的沈渐愉便如同一个耍脾气的孩童一般，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段祁见她不是很开心，也跟着低沉了起来，让她再次漱了漱口，还看着苏姑姑帮她将口鼻中的污秽清理干净。
    没过多久药就熬好了。
    甚至还是段祁亲自喂她喝的药。
    本来腹中的毒素就已经被吐的差不多，这会儿喝完药之后，沈渐愉只觉得昏昏欲睡，躺在枕头上，不消片刻便已不知天地为何物。
    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这会儿却显得她比从前更加瘦小。
    段祁让人拿了一张小榻到沈渐愉床前，衣裳都没脱，就要躺上去，吓得苏姑姑连忙拦着。
    “陛下，娘娘虽然生病，可此处毕竟有奴婢们守着，陛下明日还要处理公务，万万不可今夜劳累。”
    “陛下还是快些回隔壁休息，倘若有什么事，奴婢们直接找张公公敲门去告诉您便可。”
    张德海与程飞也跟着劝。
    可段祁铁了心，就是要在沈渐愉这边守着。
    飞燕道：“太后娘娘本来就不喜欢咱们婕妤，倘若知道陛下对婕妤这么好，会不会更讨厌。”
    “那又如何？”
    段祁是习武之人，自然耳力惊人。
    即便飞燕是在人群中小声说的，却也被他听见了。
    “只要有朕，这天底下就只有喜欢珍婕妤，没有讨厌她的。”
    “你们都下去，留下一个在旁边小炕上守着，别吵到了她。”
    苏姑姑毕竟人到中年，熬不了夜。
    飞燕平日里和沈渐愉关系最好，自然毋庸置疑的留下。
    姜太医又过来针灸一番之后，便熄了灯躺在外间的贵妃榻上。
    段祁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沈渐愉。
    上一世，他一直活到六十七多岁才寿终正寝，算是历代帝王之中比较长寿的人。
    到生命最后一段时间的时候，几乎缠绵病榻无法起床。
    沈渐愉便是这般，拿了一张小榻守在他床前，这一守就是两三个月，一直到最后将他送走。
    二人在一起之时，沈渐愉身体几乎没出现过什么大毛病，除了生孩子的几次卧床百日坐月子，其他时间都活蹦乱跳的。
    今日骤然倒下，段祁才明白，她在他心里很重要。
    看见她皱着眉头睡的极为不安稳。
    段祁心疼无比：“程飞。”
    “去查查，这段时间宫中有谁用过马钱子。”
    可程飞听见这句话之后却没有动作。
    段祁抬眸，眼神中略有不善。
    “有话直说。”
    程飞犹豫了片刻：“宫中太医记载，各宫取药的册子并未带在身边，若此刻查起来或许会比较困难，可微臣记得太后娘娘身有风湿，常以马钱子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