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境

    赵昊手中的青丝突然暴涨，把他和龙尸缠绕成茧。
    系统警报声响彻识海，但他此刻感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被篡改的记忆正在复苏。
    三年前根本不是走火入魔，是他在第三层石室发现了欧阳倩的求救刻文。
    所谓的好运三件套，是欧阳家用本命精血温养的法器。
    就连觉醒系统那天的青铜鼎展览，都是欧阳倩逆转时空送出的坐标！
    “龙抬头！”
    赵昊突然暴喝，剑锋挑着青丝划出玄奥轨迹。
    棺椁上的镇魂钉齐齐震颤，欧阳倩的龙尸开始虚化，融入他的左眼。
    寒潭彻底沸腾，所有锁链同时断裂，那些身影如归巢的倦鸟般投入赵昊体内。
    【警告！容器正在超载】
    系统界面开始崩解，黑袍人的尖叫跟电子音混作一团。
    赵昊感到有星辰在经脉中流转，每颗都是被秘境吞噬的试炼者残魂。
    青铜色经络突然亮起，在北冥化龙诀的催动下，竟把天魔种的力量转化成纯净的龙气！
    “该结束了。”
    赵昊抬手虚握，蒸发殆尽的寒潭底部露出第三层石室的真实样貌。
    满地都是干涸的血阵，欧阳倩的本命灵玉镶嵌在阵眼，而他自己正躺在阵中，周身缠绕着从虚空延伸出的青铜锁链。
    黑袍人终于显现实体，竟是半截插在血阵中的青铜剑：“就算看破真相又如何？只要你还心存......”
    剑光掠过，赵昊斩断的是自己的左手。
    带着青铜经络的断臂在空中化作龙形，一口吞下黑袍人本体。
    血阵突然逆转，那些被吞噬的残魂顺着锁链倒流，在赵昊脚下形成璀璨的星图。
    欧阳倩的声音突然响起：“赵师兄，看头顶！”
    石室穹顶不知何时变得透明，真实星空中有九颗星辰正在坠落。
    赵昊福至心灵，将青铜剑掷向阵眼。
    剑锋贯穿本命灵玉的瞬间，他看清玉中封存的画面。
    十年前欧阳倩自愿被种下天魔种时，用最后清醒时刻在玉中刻下“昊”字。
    星空崩塌的轰鸣声中，赵昊终于明白一切。
    所谓九重天阶，是欧阳家用千年布置的斩龙局。
    每代最杰出的子弟自愿成为容器，只为在第九层唤醒沉睡的祖龙，斩断天魔种寄生修真界的命轨。
    而他这个“天命之子”，才是欧阳家为祖龙准备的祭品！
    “什么狗屁祭品！我要破了你这幻境！”
    欧阳倩大声喊道：“师兄，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不好！”
    被拒绝的欧阳倩面孔瞬间扭曲，嘴巴里喊出刺耳的叫声。
    【恭喜宿主，拒绝了欧阳倩的要求】
    【奖励破幻镜三次】
    【宿主请选择】
    “使用破幻境！”赵昊大声喊道。
    这幻境一点点开裂，慢慢消融。
    “太好了，终于破了！”赵昊松了口气。
    赵昊还坐在原地，欧阳倩从远处跑来。
    “快走啊，第四层秘境开了！”
    赵昊脸色都不对劲了：“你....真的是欧阳倩？”
    “这不是废话？”欧阳倩皱着眉看着他：“怎么了？我不是你是？”
    “没，我不是，算了先走吧。”
    赵昊相信这不是幻境了，起身奔着四层秘境入口去了。
    两人进入四层，表情都有点奇怪。
    面前的景物全是倒着的.......
    “这就是第四层了？”
    赵昊点点头：“看起来，是的。”
    赵昊的靴底踩在倒悬的岩层上，细碎砂砾顺着重力逆向流淌。
    他伸手按住腰间佩剑，发现剑鞘上的云纹正在缓慢逆时针旋转。
    “小心！”
    欧阳倩突然拽住他的披风。
    三丈外的岩壁突然崩裂，一株根系朝天的古树破石而出，枝干间垂落的不是树叶，而是晶莹的冰锥。
    那些冰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成水雾，又凝结回树梢。
    赵昊的喉结动了动：“这里的时空规则...”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密集的振翅声。
    他抬头望去，数百只赤瞳夜枭倒挂着掠过穹顶，锋利的尾羽在岩层上划出火星，那些火星没有下坠，反而如萤火虫般悬浮在半空。
    “看这个。”
    欧阳倩蹲在断崖边缘，青丝违反常理地向上飘起。
    用手触碰到一汪悬浮的水潭，涟漪从她触碰的位置向外收缩。
    “连水的波动都是逆向的。”
    赵昊从怀里取出破幻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团扭曲的银色星云。
    当镜光看过水潭时，潭底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那些字符正在从右向左慢慢消失。
    “因果颠倒，万物归源。”欧阳倩念出残存碑文：“这八个字在第二层祭坛也出现过。”
    突然，悬浮的水珠剧烈震颤。
    赵昊猛地转身，看见七头浑身倒刺的妖狼正贴着岩顶奔来。
    它们的利爪落下都在岩层留下向上飞溅的碎石，猩红舌头从下颚翻卷而出。
    “铮！”
    青锋剑出鞘的瞬间，赵昊瞳孔骤缩。
    按照常理应向右横扫的剑势，此刻还得逆向左劈才能命中目标。
    剑刃擦着妖狼的腹部划过，本该喷涌的鲜血却倒流回伤口，妖兽的哀嚎声也像是被按了倒放键。
    “弓箭要倒着拉！”赵昊大吼。
    欧阳倩反手将弓弦推向胸口，箭矢离弦后划出诡异的抛物线，箭尾在前地射穿两头妖狼的眼眶。
    被命中的妖兽没有倒下，反而像被无形丝线吊起，抽搐着升向穹顶。
    当最后一头妖狼变成光点消散，赵昊的掌心已沁出冷汗。
    他注意到妖兽尸体消失的方向，正是先前水潭符文的排列轨迹。
    破幻镜突然发出嗡鸣，镜中星云开始顺时针旋转。
    “跟着光走！”
    镜面射出的银辉在岩壁上勾勒出门扉轮廓。
    赵昊正要迈步，却发现自己的影子还停留在原地。
    那影子正做出跟他做出相反的动作，伸手拽住他的衣摆。
    欧阳倩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赵昊回头时，看见少女的右臂正在变得透明。
    更可怕的是，他们来时路上的脚印正在前方浮现，好似有看不见的人正在倒退着走向秘境入口。
    “抓紧我！”赵昊将破幻镜按在欧阳倩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