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取人尿百斤，熟石膏十斤，水五十斤，混合搅匀后封闭十天，就是土硫酸铵。动物骨骼加工成骨粉，就是高效的磷氮复合肥……”
    张口就是三个简单高效，在当前也能操作的法子，把康熙父子都给震惊了。
    尤其她虽照本宣科，但涉及实在广泛呀。
    背完方子还能直接解答什么是氨水，作用是什么，在什么时候施用，又能增产多少。
    直接一个农业小课堂啊！
    把诸皇子听的一愣一愣的。
    就连康熙这个曾发现并令人培育了御田胭脂稻，在农业史上留下过姓名的都不禁感叹：“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正好今年春耕尚未开始，朕赶紧让人安排尝试开来。若果有大面积增产，您就有济世安民之功。”
    这话说的，饶是如意一向自觉脸皮厚度尚可，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可不是我首创的，都是拾人牙慧罢了，最多是个搬运工。”
    康熙摆手：“您此言缪也，此等利国利民之事，发明者自是首功，推广者亦居功至伟。”
    对对对。
    诸皇子也都跟着齐齐点头，大夸特夸如意的真诚与博闻强记。
    生怕她在这上头生了什么不必要的羞耻心，拒绝当这个能改变大清的搬运工。
    都是千年的狐狸，这点小心思如意哪能不知道？
    不过装着单纯罢了。
    她有些欢喜又有些忐忑地问：“真的？”
    “真的真的。”
    “比汗阿玛胸前那个东珠朝珠都真呢！”
    “那以后……”
    “以后务必请您再接再厉。”
    怕她意识不到这其中的重要性，四阿哥还给她举例了前几年的山左奇荒。
    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千里无鸡鸣，那叫一个惨。
    有时候粮食的些许增产，就是一家、一县甚至一国的希望。
    提及这个，如意就有些激动：“看到了，看到了，我在望乡台前都看到了。当时我就特别着急，想给玄烨托梦，让他去寻玉米、土豆、红薯、南瓜这些高产不挑地，还生长期短的好东西种上。可惜……”
    如意俏脸惆怅，像是为自己的无能焦灼。
    可一抬头，就看着康熙与诸皇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声音艰涩：“您说什么？再说一遍！”
    “生产周期短，高产不挑地？”
    “南瓜常用菜蔬，本草纲目中云南瓜种出南番，转入闽浙，今燕京诸处亦有之矣。红薯是甘薯吗？本草纲目中亦有记，言交广一代，二月种，十月收。这……生产周期也不短呀。”
    对药理有一定了解，翻看过许多医书的四阿哥眉头微皱。
    明显是对如意所说有些怀疑的。
    如意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该说话的是他，笑容还更加温和些：“四阿哥果真博学，本草纲目上的记载都能倒背如流呢。”
    “确实，现如今的南瓜，玉米，土豆跟红薯，都刚刚开始有所种植，但面积并不大，产量也并不如何高。”
    为什么？
    种子还没有经过漫长的优化与培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这些东西并不纳入赋税。
    自然而然的，百姓就不可能用良田来种植。
    多是瘦地荒田随便种一种，水肥管理上也注定跟不上，收多收少的全看天意。
    多种因素相加，可不就显不出太大优势了吗？
    如意尽可能通俗易懂地解释完一遍之后才再度强调：“但即便如此，土豆，玉米和红薯在就救荒度灾上也有卓越贡献。后世甚至有康乾盛世，是土豆玉米盛世的片面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