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稀罕男宝，仨闺女享福到老2

    在七十年代，为了一口红糖水而幸福得眼睛发热。
    姜芙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惨了。
    她端着搪瓷缸，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
    身边的两个女儿偷偷舔了舔嘴，但都很懂事地把小脑袋低了下去。
    “来，那个碗拿来。”
    姜芙终于回神了，她对洛野说了一声。
    洛野不知道她要干嘛，但很快把碗递给她。
    姜芙往碗里倒了一半红糖水，让洛清清双手端好：“跟潇潇一起喝，别烫着。两只手拿稳，别摔了碗。”
    洛清清吓坏了，连连后退：“娘，我不馋，我不要！”
    洛潇潇也眨着大眼睛：“我也不馋！”
    娘说过，丫头片子不能馋，大馋丫头要被后山的狼给叼走！
    “娘喝不了，会浪费。你们能不能帮娘喝了？娘要是喝太多，病就好不了了，一直躺炕上。”
    姜芙正色道。
    洛清清一听这话，才伸出两个小手，把碗捧起来。
    这小手，跟鸡爪子似的，姜芙看了真难受。
    两姐妹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来，还幸福地直眯眼睛。
    洛潇潇信以为真：“我帮娘喝两口，娘就好了。”
    说完，咂咂嘴，回味着那股甜味儿。
    姜芙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然后就把搪瓷缸递给洛野。
    “剩下的你喝了。”
    对着男人，她说话就不用特地夹着喉咙了，改成正常的语气。
    洛野摇头拒绝：“娘就给了这么一小把红糖，我一大男人争这个嘴干啥，你快喝了。”
    姜芙没再劝，一仰头，全干了。
    里面还放了几根切得细细的姜丝，她现在身上热乎乎的，冒了不少汗，但是很舒服，之前那股滞涩的感觉都没有了。
    “赶紧再睡一觉。”
    见她脸色确实红润不少，洛野赶紧招呼两个女儿让开地方，把被子重新给姜芙盖好。
    姜芙刚躺下，蔡桂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一进门，她先狠狠地瞪了洛野一眼。
    洛野像是没看见似的，还主动和蔡桂花说话：“娘，小芙刚把红糖水喝了，发了一身汗。”
    蔡桂花从鼻子里喷了一声，算是回答。
    然后，她坐在炕沿，看了一眼姜芙：“老儿子，你咋样？”
    是，你没听错，蔡桂花管姜芙叫老儿子。
    姜芙赶紧回答道：“娘，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彻底好了。”
    蔡桂花喜得不行：“对对对，好好睡一觉！吃得不好养息得好！你睡吧，等会儿娘给你做疙瘩汤，再发点汗就全好了啊！”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缺吃少喝的，既然不能从食补这一块着手，那就多休息，多睡觉，反正蔡桂花是这么认为的。
    门外，竖着耳朵的熊大芬气得胸前一阵起伏。
    睡睡睡，吃吃吃，这小姑子比生产队的猪过得还滋润！
    她姜芙是咋托生的啊，明明是个乡下不值钱的丫头，但婆婆就是偏她偏到胳肢窝，一口一个“老儿子”叫着不说，还真当儿子养了！
    小姑子结婚七年多，生了仨孩子，至今还带着孩子和丈夫住在娘家，放眼中华上下五千年，有这么干的不？
    熊大芬简直有一肚子的委屈啊！
    她想说两句，但她不敢。
    正难受着，蔡桂花出来了。
    “杵这干啥？活干完了？眼瞅天冷了，趁着天儿好，不赶紧把冬天衣服拿出来敲一敲晒一晒？”
    她斜愣一眼熊大芬，没好气地问道。
    熊大芬一拍脑门，赶紧回屋去拿姜超英的老棉袄。
    那袄子太旧了，里面的棉花都结块了，硬得一坨坨的，所以穿之前必须用力敲打一番。
    蔡桂花重重一哼：“蔫巴巴的萝卜辣死人！最膈应这种没憋好屁的！”
    说完，她掏出系在腰间的钥匙，开锁去拿面粉和鸡蛋。
    是，你也没看错，钥匙是藏身上的，炕柜平时是上锁的，粮食是收在老娘屋里的！
    等姜芙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虽然门窗都关着，但她耳尖地听见从灶房那里传来“嗤啦”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浓郁扑鼻的香气。
    应该是她娘正在炝锅！
    姜芙很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
    她真的低估了这具身体在这个时代对于食物的渴望啊！
    无论是吃面，还是喝汤，现代的姜芙都喜欢那种清清爽爽的口感，所以她从不炝锅，觉得油了吧唧的。
    但现在……妈呀，光是闻到那股味道，她的口水就在疯狂分泌！
    姜超英和熊大芬的四个儿子都被馋得嗷嗷叫：“娘，娘，奶这是做啥呢？”
    “做啥也不给你们吃！”
    熊大芬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
    她原本还想讨一碗汤，结果蔡桂花像是猜到了一样，压根没用熊大芬烧火，甚至把她赶出了灶房。
    也不怪蔡桂花小气。
    她卡着分量，就做了这么一碗疙瘩汤。
    怎么分？
    熊大芬的肚子争气，结婚十年，她和姜超英生了四个小子，一个个壮得跟牛犊子似的，胃口更是大得吓人。
    四个人一人两口，就赶上一个成年人了！
    所以，蔡桂花很公平。
    她的公平就是，除了姜芙，谁也不给！
    包括姜芙生的三个丫头片子，在蔡桂花眼里，也像不存在一样！
    “我老儿子醒了？娘做的疙瘩汤，还甩了蛋花，快，趁热吃！”
    蔡桂花颠颠儿地端着汤碗进了西屋。
    这碗是农村用的二大碗，装得满满的，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蔡桂花的手艺还不错。
    再说了，用面粉，鸡蛋，油做出来的东西，只要熟了，它能难吃吗？
    就是过年，也不是家家都舍得吃这么精啊！
    “快吃，要不要娘喂你？”
    蔡桂花殷殷地问道。
    姜芙十分不好意思地拒绝：“可别，娘，你再拿个碗，我倒一半给你吃。”
    蔡桂花心头热热的。
    看，还得是她老儿子啊，一口没吃呢，就想着分她一半！
    不像那些个瘪犊子，都只是想从她嘴里往外抠粮食！
    “娘不吃，就是给你做的，赶紧的，娘出去做饭了……一个个都是又馋又懒的，还得老娘伺候，咋的，我还得送到你们嘴边啊？我欠你们的啊……”
    蔡桂花前脚还一脸是笑，后脚一跨出门就骂开了，声音洪亮，迎风传十里那种。
    完全忘了是自己把熊大芬给赶出灶房的。
    熊大芬耷拉着脑袋，缩脖端腔地一路走进灶房，开始烧火。
    她觉得自己真命苦哇，摊上这么一个恶婆婆。
    偏偏小姑子命硬啊，跳河都不死。
    她要是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