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万河的选择

    万河坐在茶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她抬眼看向楚临的背影，那道挺拔的身影似乎与记忆中那个纨绔子弟渐渐重合又分离。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有个问题，今早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万河突然转移话题：“你故意的，为什么？”
    楚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觉得呢？”
    “你在保护她，”万河肯定道：“钟少义虽然能保她一时，但终究力有不逮。而你...”她顿了顿：“你却能让她彻底摆脱困境。”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赵党和太后党的人，”楚临接过话头：“这种误解，有时候比真相更有用。”
    血手这时走到楚临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楚临挑了挑眉：“看来钟少义也不是无能之辈。”
    “那澜儿呢？”万河直视楚临的眼睛：“你怎么把她给休了？”
    楚临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仿佛看向了很远的地方：“有些事，不说才是最好的保护。”
    雨声渐大，敲打窗棂的节奏也愈发密集。
    万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那个曾经被世人唾骂的纨绔王爷，此刻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
    “为了保护心爱之人，甘愿背负骂名，”万河轻声道：“为了大局，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楚临，你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这个世界本就复杂，”楚临淡淡道：“我们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我还有两个问题，”万河直起身子：“第一，我们现在的势力如何？”
    楚临轻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万河撇了撇嘴：“那第二个问题，关于韩明远。”
    “禁军统领？”楚临的眼神微动。
    “没错，”万河点头：“三党都在争抢的人物。我和他有些交情，或许...”
    “你想帮我拉拢他？”楚临打断道。
    “虽然成功的几率很小，但值得一试，”万河认真道：“至少比坐视他落入其他党派手中要好。”
    楚临看着万河，突然笑了：“看来你是真的决定站在我这边了。”
    “既然已经没得选，那就选最好的那个，”万河耸耸肩：“况且你比其他人更有趣。”
    “有趣？”楚临摇头：“你应该说，我比其他人更危险才对。”
    “那又如何？”万河站起身：“反正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不是吗？”
    楚临望着万河那双明亮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抹笑意愈发深不可测。
    “韩明远，是我们的人。”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万河心头。
    她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檀香袅袅升腾。
    禁军大统领韩明远？
    那个被赵党、太后党和墨阁三方势力争相拉拢的韩明远？
    问天崖武榜排名第五十的韩明远？
    万河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茶杯，温热的触感才让她确信这一切不是幻觉。
    “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目光在楚临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楚临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海棠，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话让万河心头一窒。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青云书院里处处垫底的纨绔子弟，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那些被她轻视的日子里，这个男人到底在暗中布局了什么？
    屋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万河欲言又止。
    楚临依旧保持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刚才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这般寻常的话题。他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漂浮的茶叶。
    “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好。”他淡淡地说：“就像现在，你已经知道得够多了。”
    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反而让万河更加确信，眼前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不可测得多。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既然问不出更多，万河干脆转移了话题：“那么，关于我们之前的赌约......”
    “赌约？”楚临看向一旁的诸夫子，笑道：“要不，就按老规矩来？”
    “什么老规矩？”万河下意识问道。
    “如果你赢了，就算你厉害。”楚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万河差点没被这句话气笑了。
    她放下茶杯，瓷器与木桌相撞发出一声脆响：“楚临，你还是这么喜欢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诸夫子这时推开了窗户，凉风徐徐吹入，带来了街市的喧嚣。
    他的目光投向街对面那座装饰华丽的盛世楼。
    红灯高挂，金碧辉煌。
    楼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达官贵人进进出出，那气势，确实不容小觑。
    “小王爷，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诸夫子缓缓开口：“盛世楼背后有四大世族支持，光是他们的人脉就足以让醉月楼吃不消。”
    张万贯也凑到窗边，皱眉道：“是啊，小王爷。最近几天，我们的生意已经受到影响了。不少老主顾都转投盛世楼了。”
    万河趁机补充：“卫家和范家联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在朝中都有根基，能调动的资源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楚临却只是轻笑一声：“夫子在文武两道上造诣极高，但在商道上，却是有些欠缺了。至于海棠，你的眼界，还是太窄了些。”
    “二位觉得，我醉月楼的价格如何？”他忽然问道。
    “太贵了。”诸夫子捏起一颗冬枣，感叹道：“就这一颗枣，都要几两银子。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在醉月楼可能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万河也跟着点头：“确实，比盛世楼贵了将近一倍。”
    “那你们可曾想过，为什么价格这么贵，却依然有人趋之若鹜？”楚临反问道。
    这一问，让在场众人陷入沉思。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街市上传来的喧嚣声隐约可闻。